精益求精、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
作者陈素云
1,不忽于细,必谨于微
父亲的座右铭是“良相治国安邦,良医济世活人”。为真正成为济世活人的良医,父亲时时以此鞭策自己,经常反思自己所治疗的每-个成功和不效的病例,总结教训,以求更大的进步。如父亲早年治一阳痿病人,其人自述有手淫习惯,初诊时其脉象沉细,辨为肾虚伤精,经云“精不足者,补之以味”,故治以补肾敛精之法,兼以食饵疗法补之。服药多日不效,后细细审之发现脉虽沉细却还有力,悟出虚中夹实,相火妄动,乃因热而痿,遂拟以滋阴清热之法,以知柏地黄汤加肉桂治之而效,后再补肾,果以此法治愈。又如父亲上世纪40年代时治疗一痨病(结核重证)患者,视其虚弱太甚,当以补法,用了人参,用药后不多天,即面现潮红,虛热益甚,后找出教训,痨病多阴虚,补阳药应慎用,而以益气养阴、补土生金之法获救。父亲由此总结出:不忽于细,必谨于微,方不失为良医。为良相难,为良医亦难。医者,必须有仁心、仁术,才不愧称为良医,为患家所爱戴,否则,有再高明的医术,没有高尚的医德,亦不能称为良医。
2.胆大心细,治病救人
在70年的医海生涯中,经父亲治愈的病人不计其数,既有官宦豪门、领导阶层,亦有平民百姓、劳苦大众,有一般的头痛脑热,也有很多的疑难重证,无论是何人何病,父亲都给予了耐心、认真地诊治,特别是对于疑难重证,别处久治不愈的病证,父亲总是认真地钻研,详细地询问病情,查阅书籍,想方设法为其治愈。如上世纪50年代初,某部队一战士因病癫痫反复发作,久治不好,从部队转业,心情十分好,无奈之下,经人介绍找到父亲请求治疗,父亲一边劝他鲜除心理压力、一边给子积极治疗,医患紧密配合,经过I年多的坚持服药,终于将其多年癫病病治愈,几十年未再复发。病人非常感激父亲,竞以兄长相称。
又如、年来,一家长背来一男孩,14岁,因服激素病孩很胖,但无力走路,头部疼痛剧烈,连及颈部项脊柱骨疼痛、不能前俯后仰、活动十分困难,而且视力很差。经询问、病已半年有余,医院就诊和住院治疗不效,医院住院,经磁共振和诱发电位等检查及4位著名神经内科专家会诊,诊断为脱髓鞘病,除用激素治疗外,别无他法,每逢感冒后、病情加重,头项强痛且复视,左右眼视力分别为0.3和0..左右下肢的肌力差,病孩及其家属十分焦急和痛苦。脱髓鞘病有很多表现,有些可治好,恢复正常,有些不及时治疗,可导致失明和瘫痪,此病儿是视神经炎和脊髓神经炎的综合表现,父亲详细检诊后,认为此病儿是可以治好的,给孩子和家长增强了信心,但须将激素逐渐停下,坚持中医治疗、遂根据中医肾主骨生髓通于脑的理论,辨其为肾虚髓海不足所致之脑转、耳鸣、胫酸眩冒、目不明,给于补肾生髓佐以理气活血通络法治之,根据病情的各种变化,辨证加减用药,未停完激素时重在养阴,停完激素以后则重在补气壮阳、同时、重用大量活血及虫类药物、治疗3个多月、激素停下,诸症好转,但因感冒病情复发又治疗半年、到年1月、能自行走路、并提十几斤重物上七楼,一切症状消失,视力一眼恢复到1.5.一眼为1.2.再到天坛区院复查脑磁共振等均无异常,又巩固养后治疗月余:故计治疗约1年而告痊愈。病儿及其家属感激不尽。
父亲治病用药的特点是胆大心细,辩证准确、主药功专量大:处方配伍精良,疗效确切。凡跟父亲一起学习、工作过的学生、医生都有同感,作为女儿并且学习中医的我更有同感。上世纪60年代,我正在黑龙江中医学院(现黑龙江中医药大学)学习中医,怡逢三年自然灾害时期,每年下乡劳动两次,那时我患有风湿性结节性红班,病情不甚严重。年6月,我校前往大项山农场劳动,分配我在福利组,为大家保证后勤,解决吃饭的问题,需要每天早起,到松花江里去摸鱼和蛤蜊。由于水凉且在水中停留时间长,劳动结束后,我的结节性红斑复发非常严重,各关节红肿热痛,伴发大小不等的红而硬痛的结节,双下肢肿得发亮,膝关节不能弯曲,走路、上下楼、去厕所等都十分困难,曾在黑医院住院治疗,因服用阿司匹林而呕吐严重不能进食,只好出院,改服中药。当时,黑龙江中医学院有许多父亲的同学或朋友,对
我的病都很关心,给我细心诊治,根据我患病的表现,诸多老医师都按风湿热给我辨证,服用的主要是清热利湿的药物,服药家后一般很快消肿,但却觉得关节之间有种摩擦样的疼痛更是难
忍,红班新旧交替不断出现,经多方治疗月余不效,带着沉重的病躯,乘火车每小时服一片安乃近止痛回到家里。父母见到我很心疼,父亲很快给我开了中药治疗。开始服药时的反应与在学校吃中药的感觉一-样,我向父亲说明情况后,父亲
思考了一会儿,决定换处方。我清楚地记得父亲说,用《金匮要略》中的桂枝芍药知母汤和乌头汤加减,重用乌头、附子。换药后,服过第一次药反应大不相同,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,睡醒后,周身轻松,疼痛大减,继续服药,我的病情迅速
好转,仅服9剂药,肿痛皆消,唯有些陈旧红斑未消退,因开学在即,父亲为我配丸药一-料,带回学校继续服用,以善其后。从此以后,我的结节性红斑及关节炎再未复发,想当初母亲曾为我的病愁得够呛,不曾想竞被父亲几剂药治好,全家人都有种拨开乌云见晴天的感觉,我的心情更是豁然开朗。我当了医生以后,逐渐体会到父亲治疗成功的关键在于求其本,湿热乃为病之标,寒湿才为病之本,清利湿热虽能消肿,但未解决寒湿所致的气血瘀滞问题,乌头、附子均为大辛大热之品、散寒止痛疗效甚佳,因其有毒副作用,有些医生不敢重用,而我父贵在胆大心细敢用药,所以收到了他人收不到的效果,正所谓艺高人胆大,但这种胆大并非盲目用药,而是来自科学的辨证以及丰富的临床经验,这亦正是父亲几十年勤奋读书、精心实践的结果。
l父亲治疗疑难杂证效果十分显著,这与他老人家认证准、敢用药密切相关,如父亲治头痛,川芎可用到35~40g,治疗尿道炎扁蓄可用到50g,治疗崩漏生椿根皮可用到60g,治疗结核病猫爪草可用到g等等。古人云:用药如用兵。父亲治病细心,辨证准确,纯熟药性,善于用药。虚邪之体,攻不可过,实邪之伤,攻不手软,善于以草木之偏性,攻脏腑之偏胜,知已知彼,多方以治之,因此,每每都收到满意疗效。
加我